“是,是……”
“是哪位姑娘?石兄,伸头一刀,缩头一刀,男子汉大丈夫,干脆点!嘻嘻……”
石宇浩憋红着脸,拳头握紧了又松开,松开了又握紧,最后掩面趴在桌上:“是李师师姑娘……”
“李师师?呃,是谁啊?闵小姐知道这个人吗?”李逸飞眼中有点茫然,记忆中似乎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,却又很模糊,闵度允却是眼睛一亮,“李师师,难怪……师师姑娘是……”
“远山眉黛长,细柳腰肢袅。妆罢立春风,一笑千金少。归去凤城时,说与青楼道:遍看颖川花,不似师师好。”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响起。李逸飞和闵度允同时转头看去,一个身材高大,打扮儒雅,国字脸,举手投足间气度非凡的男子拥簇着十几个生来到旁边,正是一开始李逸飞见过的生程栋。
“在下国子监程栋。”男子随意看了李逸飞一眼,拱了拱手,目光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,从桌旁拉过一条椅子坐下,他身后的十几个生也在旁边纷纷坐下。闵度允见男子如此,不禁皱了皱眉,石宇浩发现周围围那么多人,原本羞愤的神色反而渐渐消失,脸上露出一幅无所谓的态度,重新恢复了一开始吊儿郎当的模样。
“香钿宝珥。拂菱花如水。学妆皆道称时宜,粉色有、天然春意。蜀彩衣长胜未起。纵乱云垂地。都城池苑夸桃李。问东风何似。不须回扇障清歌,唇一点、小於珠子。正是残英和月坠。寄此情千里。”
“师师姑娘灵心慧质、能歌善舞,年方二八,已经在汴京各大教坊青楼中独领风骚。李兄久居江南,也许没听过师师姑娘的名头,此去汴京,有机会一定得捧捧师师姑娘的场,到时候李兄就知道了,石某在这里说再多也是无用。”石宇浩没去看坐在身旁的程栋,反而自顾自给李逸飞解释起李师师这个人来,好像刚才的游戏惩罚根本不是他一般。
“哦,竟有这等人物,难怪能得到石兄青睐……”
程栋等人属于士子一类,如今这艘船上多的是客商平民,自然有高人一等的气势,铺一坐下,整个厅堂的目光或多或少开始注意起这边。闵度允和石宇浩在他坐下后,不管心里想得怎样,态度上或谨慎或无所谓,总归有所变化,侧面上也体现了程栋对两人的压力。而此时的李逸飞似乎就像一个毛头小子般,只当做旁边坐下了几个陌生人,完全不在意,只是对几个面目严肃的生笑了笑,就继续和石宇浩闵度允说笑起来。
“闵小姐,你丈夫和程某以及各位同窗在讨论国家大事,你说出去走走,不久就回,原本我辈热血男儿自当为国出力,不该理会儿女私情。但我等几人运筹正酣时,程某发现谢公子神情恍惚,不时往这边张望。”程栋虽然年轻,但却已经有一股挥斥方遒的威严,说话不急不缓,却又咄咄逼人,说到闵度允丈夫谢其儒时,顿了顿,目光看向闵度允,“闵小姐的事情,程某也有所耳闻,闵家此次进京,相信也是志在必得,程某身为国子监学生,挂心北方战事,在岁布一事上也能说上一两句话。看在谢兄的份上,程某也会出一份力,不过程某还是要奉劝闵小姐不要走了歧途,尽量别与乱~七~八~糟的人过多久接触。”
说到乱七八糟四个字的时候,程栋一字一顿,转头看向石宇浩和李逸飞两人,脸色平淡中隐隐透着不屑。
“你……”闵度允小脸气得煞白,程栋三言两句就直指要害,简直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,是在逼她表态。毕竟在他眼中,闵家只是商人,闵度允更只是一个女子,以他的地位和才学,说话根本不需要考虑后者的感受,自然每句话都不留情面。
“程某和几位同窗刚过来,看两位与闵小姐的架势,似乎在行酒令,不知是出对子还是出诗句?”程栋说完刚才一段话后,也不去理会闵度允的反应,反而面无表情地盯着李逸飞和石宇浩两人。
“让程兄见笑了,我等几人才疏学浅,不像程兄与各位才子一般才高八斗,学富五车。”李逸飞朝着刚想说话的石宇浩点了点头,后者紧皱着眉头,原想反驳几句,但见到李逸飞先开口了,自然就坐在位子上,静静听着,“倒是没有在行雅令,我与石兄也是和闵小姐刚认识,刚刚玩了几手通令,上不得大雅之堂,让众位才子见笑了。”
“通令,呵,想来也是如此。”程栋脸上露出一丝意味笑容,坐在其他几桌的生也哈哈笑了起来,在旁边起哄几句“通令也好,刚好适合你们嘛”,“本人也喜欢通令,雅令实在费脑子,每次做雅令都得引经据典,分韵联吟,哪有通令简单,哈哈哈”……说不上难听,但话语中的冷嘲热讽却更令人难受。
闵度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,石宇浩原本吊儿郎当的态度也维系不住,脸色的肌肉开始抖动起来,只有李逸飞看上去毫无波动,脸上还是挂着和煦的微笑,甚至还品了一口红酒,看上去好像没听出冷嘲热讽几人话中的意思,还认同的对几人微笑着点点头。
“既然两位有此雅兴,方不方便加上我等几人?此去汴京还有十几日时间,此来行通令,也能解解乏,程兄,你说呢?”一个长相普通,脸上略有油光,看上去像富家公子多过生的男子从脑后抽出一把折扇,“唰”得打开,装模作样扇了几下。
“彭兄说得有理,不知两位可是有意我等几人参与?”
李逸飞眼底深处精光一闪,“啪啪”拍了两下掌,大笑着说道:“能有几位国子监才子参与,这酒令可是高上了几个层次,想不到在小小楼船上能认识诸位,真是不虚此行,那石兄,我们陪众位才子玩玩?”
“哎哎,你还犹豫什么?国子监的大才子陪我们两人玩通令,说出去也是一段佳话啊,即便输了也没关系嘛,毕竟我等生能与学贯古今的大才子交手,输了与有荣焉,赢了那不是更好,可以与子孙后代吹一辈子了,或等程兄等人名留青史,后人也许能从这次酒令中记起我两人呢……哈哈,石兄,你说对吗?”
李逸飞笑着拍了拍石宇浩肩膀,后者听到李逸飞的话后,眼睛一转,脸上紧绷的神情消失不见,变得神采飞扬起来,哈哈笑了一声:“李兄说得有理,有理,能与程大才子,还有诸位国子监的才子们交手,才是我辈荣幸……”
两人一唱一和,脸上嬉笑嫣然,而程栋和几位原本发声的生却面面相觑起来,脸上露出一幅不自然的表情。
“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