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暄又拿出一本古,“燕皇叔,这里我不懂。”
“‘君使臣以礼,臣事君以忠’,暄儿,你开蒙甚晚,不懂这些也是常态。”
赵玄清刚想转身,又被赵暄拿着一把小木弓拦住。赵暄有些较劲地说:“君子六艺‘诗礼乐射御’,燕皇叔射艺如何?”
赵玄清拿起木弓比划着。
一旁消食的萧闻歌听后不禁回想起一段往事,三百年前淮水之战,赵玄清一举两射穿敌将双肩,被赞誉为“百步穿杨”。
甘织宫前殿院子里,赵玄清被赵暄缠住东问西问,而萧闻歌则转身去后院打理菜田鸡笼。
自从封妃后萧闻歌殿内待遇直线上升,后院小门处的杂草都有人清理了。忽然香兰悄悄上前附耳几句,萧闻歌的神情逐渐凝重。
一双素手推开后院陈旧的柴扉,兜帽下的面容渐渐从阴影后显露。
独孤玉萝面色莹润,柔婉笑道:“几日不见,你可还记得我?”
对于她这番寒暄萧闻歌却之不恭,自己先前那番不同寻常的“掏心掏肺”其实别有用心——为了套出被囚禁的赵玄清线索。
所以萧闻歌只是与她随意闲聊几句,便找了个隐蔽处直切正题。
“皇后娘娘,你来并非闲聊这么简单吧?”
谁家闲聊会只带一个心腹婢子,还带着黑色兜帽全副武装,趁着黄昏时节偷偷溜来呢。
独孤玉萝也是聪明人,聪明人之间讲话无需过多客套。
她笑道:“我知道你不是萧若璃,你是为了替北蛮刺探情报才来的吧?”
萧闻歌摇头撒谎:“并不是,我只是一个毛头小贼。”
她故意装作吊儿郎当的样子,戏谑道:“这赵帝昏庸,萧才人又寡言无能,我只是带个人皮面具混进宫,想看看能不能偷个玉器瓶子。”
“要是能偷到,那我下半辈子不用愁喽~”
江湖与朝廷各成二流,井水不犯河水,江湖能人异士诸多,其中不乏“换脸者”,萧闻歌觉得或许能糊到这个足不出户的贵族小姐。
谁知独孤玉萝一眼看穿,细细打量她好久,说:“你在骗我。”
萧闻歌心中一紧。
她极其敏锐地注意到萧闻歌细嫩的手指,那里薄茧微新,显然是刚长出不久。萧才人原本寡言冷淡,时而癫狂,却陡然间变得冷静镇定。据说在某一夜,她拿着粗壮的长棍将李公公打得落花流水……
独孤玉萝看似温婉淡泊,实则耳听八方。她想起瑶妃宫里传来的风言风语,颇有些怀念地说:“本宫始进宫时,封后典礼与婚礼一并进行,那日本宫真是劳累了一夜,后来进了宗庙摘星阁……”
萧闻歌习惯性地去捏匕首,却发现自己忘了携带。
空灵的少女声音响起,呢喃着:“那摘星阁上高悬的女子画像,当真与你长得一模一样呢。”
萧闻歌却面不改色地撒谎,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
七窍玲珑心者当真是智近乎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