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脚步声匆匆而来,屋子里的男人连忙抹了把的泪。
“爹!”
雁笙掀开帘子,一眼便看到了捏在雁沉手里的信。
“听说江家来信了,可是妹妹?”他快步走近,“快给我看看。”
雁沉捏着信手在发抖,却不肯撒手。
“你妹妹她……”嗓中带着压抑的颤音。
“阿回怎么了?”雁笙探过头,这才看到父亲疲惫的脸上全是泪水。
他心倏地揪紧。
“给我看看!”他用力去扯,信撕到手里大半。
就着窗户透进来的日光,开始眯着眼睛看信。
“不!绝不可能!”
碎片扬了一地,雁笙胸口还在因为震惊剧烈起伏,“我现在就回雍都,我要亲自去观音山找她。”
“她不在观音山,西舟说,她被土匪劫走了。”
“土匪劫走又如何?啊回聪慧,能逃脱也未可知,他凭什么断言啊回身死?”
雁笙亦不肯信,可耐不住脑子一直往坏处想,“能落草为寇的,皆是穷凶极恶之徒,啊回她……凶多吉少啊!”
连着几个日夜调试药方,雁沉本就精力不济,得知这等噩耗,脑子一阵阵发晕。
眼睛翻白,骤然往后跌去。
雁笙一个箭步上前,扶住他。
手用力掐在人中位置,焦急地声声呼唤,“爹!你怎么了?”
“爹!醒醒啊!”
“爹!”
待气息平稳了些,他快步到里间拿出护心丸塞入口中,又喂些茶水让雁沉吞下,方长松一口气。
“爹,可好些?”雁笙为他顺了顺背,担心之情溢于言表。
雁沉缓了缓,抓住雁笙的手,“笙儿,如今疫难当头,咱们爷俩身在最紧要的关卡,可不能乱了阵脚。”
这话像是在劝雁笙,实际是对他自己而说。
“爹,我可什么都还没做,”他咬着牙关,脑中走马灯似地闪过与雁回的点滴。
“那就……专注好眼前之事,”雁沉说得艰难,眼中又泛起泪花。
“爹!”
“那不是别人,她是妹妹!”
“是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妹,是在你药篓里一点点背大的亲生女儿!”
“我不管,”他心中打定主意,“生要见人,死要见尸,便是人真死了,我也要将回尸骨寻回来。”
雁笙挣脱父亲的手,收拾出几件衣物,就要回京。
“西舟说了,啊回的身后事,他会妥善处理,若咱们脱不开身回去,送信给你外祖——”
“爹!”
雁笙有些恼怒,“江家若能信,便不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事!”
他把雁沉强按回椅子上,跪在他身前。
“您听我说。”
“江家虽不是勋贵,却也是高门大户,堂堂少夫人出门,身边岂会少了跟随之人?”
“这……”雁沉到底年迈,心思并不如年轻人转得快,
雁笙紧接着道,“再说,观音山香火何其鼎盛,来往香客之多您又不是不知,上头方丈主持皆习武艺,又岂容匪寇在仙家地盘撒野?”
雁沉神色已显严峻。
“便是他们都不在近旁,还有红糖,她也是会武的,”雁沉紧握着父亲双手,希望他能听进自己所言。
“疠所之中大夫这么多,少我一个又如何?爹!咱们爷俩,便是一个顾国,一个顾家,圣上知晓了也不会怪罪。”